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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場小人4~11

  官場小人  4~11
官場小人  4~11


                    (四)




轉眼間到了大學畢業,我明白自己沒有留在省城的希望,也就沒有過多的去
找,只等回家,看能不能得到一個好的工作。亮子也和我一樣,在等待著回家。


我們四個又聚到了一起,董超早一年畢業,憑他良好的表現,他進了市局當
了刑警。小峰的爸爸因為在工作崗位上犧牲的,到也沒費什麼勁也進了公安局,
不過暫時沒有編製,去了市局和幾個私人老闆辦的一個實體,藍盾玻璃鋼製品有
限公司當了會計。


亮子在大型機械廠當了一名車工,雖不是太好但也算是不錯了。只有我被分
到了一個小工廠,對此我失望萬分,和玉欣在一起覺得很自卑,她現在已經是銀
行的正式職工,我一個也算名牌大學的本科生進了一家小工廠當了工人。


記得報道那天,那個身材矮小胖胖的廠長對我囉嗦了半天,不外乎我們的工
廠雖然不大,但卻是我市為數不多的出口創匯的企業,有職工四百多人,每年生
產的小五金有大半出口到美國,是那裡的暢銷品,我們廠建於54年……好不容
易這個囉嗦的男人收了嘴,讓我跟一個人去了車間。


「大劉,這是新來的,廠長讓你當他的師傅,他可是個大學生啊!」領我來
得人大聲喊道。


大劉看了看我,沒有言語,只是點了點頭。辦公室的王主任(也就是領我來
的人)也沒在意大劉的表現,看樣子是習慣了大劉不愛說話的樣子。「大劉是咱
廠公認的好手,一手八級鉗工活在整個市裡也數不來幾個。你跟大劉當徒弟是你
小子的福。大劉這小子我交給你了,你好好磨練磨練,看他樣子也不是個孬種,
說不定以後又是一個好鉗工」。


我站在旁邊看著我這個剛認的師傅,大劉年約三十七八,身高大約1.75
米,比我矮一頭,但看上去比我結實魁梧多了。他穿著跨欄背心,黝黑的肌膚,
胳膊上的肌肉高高籠起,兩隻手很大,手指的關節粗壯,滿手都是老繭。


在我看大劉的同時,他也注視著我,「嗯,是塊好料子,雖說是個大學生,
但不是病秧子。」大劉總喜歡把體弱的人稱為病秧子。他特別看了看我的手,一
個好的鉗工,最重要的是手,一雙有力而又不失靈活的手,當然還要有頭腦,這
兩樣加起來,就是天生的半個好鉗工,只要肯努力,日後一定會有出息。


「師傅,我叫狄力,您以後就叫我栗子就行,認識我的人都這麼叫我。」我
自我介紹道。


「行了,你們師徒倆也認識了,那我走了,我那邊還有一堆事等著我了。」
馬主任打聲招呼走了。


師傅沒有多言語,等馬主任走了,在工具桌上拿起一把銼刀遞給我,又從地
上撿起一個巴掌大小不規則的厚約二厘米的鐵板。師傅把鐵板夾好,一手扶住銼
刀的頂部,一手抓住挫把,挫身微微上斜,在鐵板上來回的挫了幾下,「就是這
樣,沒什麼複雜的,你把這個鐵板挫成正方四厘米的的鐵板,記住,是正方四厘
米,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這裡有卡尺,挫的時候注意尺寸,要不時的量
一量,行了,小子幹活吧。」


整整一個上午,我就在不停的挫鐵板中度過,耳邊是沖床「框框」的撞擊
聲,車床的「吱吱」聲。「天啊,這麼大的噪聲,還要不要我活了。」越挫越心
煩,一個分心,銼刀從左手上劃過,手背上立刻少了一層皮,鮮血流了出來。我
疼得呲牙裂嘴,師傅在旁看了說:「幹活不能分心,給,擦擦。」師傅遞給我一
塊黑糊糊的毛巾。


我看著黑糊糊的毛巾,一陣噁心,難道就用這麼髒的毛巾擦?不知什麼時候
我周圍站滿了人,不論男女都帶著嘲弄和看笑話的表情。師傅的手拿著毛巾伸向
我,表情堅決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哼,幹什麼,想看我的笑話。」我賭氣的接過毛巾,使勁的擦著手,陣陣
的撕痛撕裂著我的心。


「給。」旁邊一個中年娘們遞給我兩張創可貼。


師傅拍了下我的肩膀,甕聲甕氣的說道:「不錯小子,能做我的徒弟。我大
劉這輩子沒丟過臉,收的徒弟也不能丟我的臉。行了,沒事了,該幹嘛都幹嘛去
吧!」大劉把周圍的人哄了回去,那些人在離去的時候,臉上都露出了善意的笑
容。


下午四點多回到家,我累得躺到在床,手指酸痛不已,頭還嗡嗡的響。「難
道我就真的在這個廠度過我的一生嗎?」想起前天在玉欣家,她媽媽問起我工作
的事,我把實情一說,看見玉欣媽嘴角撇了一撇,一種鄙視的神情浮上她的臉,
一想起這,我就覺得傷心。


我媽回來了,看見我手上的傷,連聲問怎麼了,怎麼了。


「你哪那麼多事,」沒來由的我覺得心煩,第一次朝媽媽大聲嚷道,「沒怎
麼,就是破了點皮。」我把媽的手甩了出去。


媽媽有些愕然的看著我,我也有些後悔,不該朝她嚷。可是煩惱讓我失去了
道歉的念頭,我沒有理會媽媽眼中的淚水,轉身趴到在床上。


媽媽擦去眼淚,歎著氣去做飯了。


「兒子,吃飯了。」媽媽叫我,一聲兩聲,我沒有答應。媽媽來到床前,推
了推我,「吃飯了,兒子。」


「不餓。」


「不餓也要吃點,你上了一天的班。乖,聽話。」媽媽溫柔的拍著我的後背
說。


「我不是說了嗎,我不餓,不吃。」我大聲嚷道。


「唉」,一聲歎息在我後背響起,然後整個房間陷入了沉靜。


我逐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只是我變的沉默寡言,整天悶悶不樂,家裡也失
去了往日的歡聲笑語。看著我整天無精打采,媽媽心疼得了不得,不斷的給我做
好吃的,可是我卻沒有什麼食慾,吃的不多。






                          (五)舞廳艷遇



「栗子,明天什麼班?」亮子打電話給我。


「上4點,怎麼有事嗎?」


「正好,我下8點。」亮子和我都是上三班倒,「8點我去你家,你在家等
我,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亮子穿戴整齊的來到我家。


「幹嗎呀,穿成這樣,相對象嗎?」


看著亮子上身襯衣、下身長褲,腳上蹬一雙珵亮的皮鞋,「你有病呀,穿這
麼多不怕起痱子。」


看看我,光著上身,出著短褲,腳上一雙拖鞋。


「別廢話了,快點換衣服,跟我走。」亮子神秘的和我說道。


依照他的吩咐,我穿上T恤長褲和皮鞋,跟他來到地建禮堂。


「亮子,什麼時候地建禮堂改舞廳了?不放電影了。」


「屁,這年頭誰還看電影,走,買票進場。」亮子推我一把說道。


花了4塊錢進場,好黑啊!剛從陽光普照的外面來到這只閃爍著幾個昏暗小
燈的舞廳,我什麼也看不見。我和亮子站在門口閉上眼適應著,幾分鐘後,我逐
漸適應了,眼前隱約有了人影,一對對的男女摟抱著在舞池裡晃悠。


舞曲停了,幾盞稍微亮點的燈亮起,亮子拉著我快步從退場的人群中穿過,
來到舞池的西邊。舞池的南北各是一排椅子,門口也就是舞池的東面是個巴台,
上面放著一些飲料什麼的,西邊也就是亮子拉我來得地方,散放著一些椅子和茶
幾,一張茶几周圍是3、4把椅子。


一個女人看見我們過來,笑著招了招手,亮子拉著我來到女人身邊坐下。


「我的兄弟栗子,這是陳姐、張姐。」亮子介紹說。


「張姐、陳姐你們好。」我跟兩個女人問了好。


她們兩個看上去有個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樣子,穿著很講究,看的出是有錢的
人。


「亮子,你怎麼才來,我都等半天了,一支舞也沒跳。」張姐輕輕扭了亮子
一把,態度很是曖昧。


「沒辦法,剛下班,我換了衣服就趕來了,早飯都沒吃。」亮子抓著她的手
說道。


靠,搞什麼搞,到現在我還是糊里糊塗,總不會是讓我來看你們打情罵俏的
吧,我急於搞清情況,把頭湊到亮子跟前說:「廁所在那,領我去。」


亮子點點頭,對兩女說:「我們去下廁所。」


來到廁所,我迫不及待的問亮子,「說吧,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就是跳舞呀。對了,我跟你說,待會跳舞的時候,不要多
問也不要亂打聽,這裡的人忌諱這個。你知道她們叫陳姐和張姐就行了。走吧回
去跳舞,一會你就會發現有驚喜的了。」亮子說完閃身快步走出了廁所。


回到坐的地方,舞曲已經開始,仔細聽聽是一首慢四。亮子和張姐已經進了
舞池。


既來之則安之,我也把手伸向陳姐,握著她有些潮濕的手,兩人步入舞池。


我剛擺出正常的跳舞架勢,陳姐卻輕輕地推開我的手,在我耳邊低聲說道:
「不這麼跳,把你兩隻手環繞在我腰上。」說著,她抓著我的手放在她的腰間。


立馬我的心狂跳起來,整個身子變的僵硬,難道說這就是亮子所謂的驚喜。


我朝四周看了看,亮子和張姐不知道晃悠到哪去了,不遠出有幾對男女不是
摟著脖子就是相互摟著腰。


正看著,陳姐朝我貼過來,雙手一摟我,我們兩個人就緊貼在一起,「跳舞
了別楞著啊。」


我有些僵硬的隨著陳姐在舞池裡緩緩的走著舞步。她身高將近1.7米,她
的頭剛好到我的下巴,一陣陣濃郁的香水味衝進我的鼻腔,熏的我有點頭暈。


隨著舞曲的晃動,陳姐的乳房在我胸前來回的摩擦,再加上她的手也不是老
實的在我的腰間,而是來回的遊走。媽的,這娘們真是騷浪,不一會,竟把我的
T恤從褲子中拽出,濕滑的手指在我的肌膚上滑動。


濃郁的香水,在我胸前磨動的乳房,還有那象小蛇一樣的手指。我靠,我可
是一個正常的不能在正常的男人,那根雞巴直挺挺的在下面豎起,頂在她的小腹
上。


陳姐吃吃地嬌笑道:「小壞蛋,起色心了。」


我從最初的尷尬中解脫出來,他媽的,送上門來得東西不吃白不吃。我偷眼
瞧了一對從我身邊滑過的男女,那男的兩隻手都插入女的裙子裡面。


我也照辦,我低頭對陳姐說:「有陳姐這麼個成熟的美女在懷,我想不起色
心也不行啊。」


我的手滑到她的屁股,隔著裙子大力的揉捏著。


「小壞蛋,看不出你還挺有經驗的,和女人上過床了?」陳姐的一隻手從後
面轉到了前邊,拉開我褲子的拉鏈進到裡面。


「哎喲,你的雞巴還真不小啊!」陳姐握著我的雞巴動了幾下,把頭枕在了
我的肩頭。


我再次朝周圍看了看,應該沒有人注意到我們。我的手指沿著她的裙子邊來
到她的下面,順著她的內褲進去。


她的肌膚很滑,雖然她的肌肉已經有些鬆弛,不像我摸過的幾位姑娘的屁股
那樣結實,但是卻帶給我一種另類的快感,我還從來沒有和成熟的女人有過這樣
親密的接觸。她的屁股很大,上面的肉又肥又厚,一把可以抓起來好大的一塊。


我喜歡上這樣的感覺,軟軟的滑滑的,真舒服。


陳姐依偎在我懷裡,鼻子裡偶爾發出幾聲呻吟,手不時的擼幾下我的雞巴。


我抓了一會她的屁股,覺得不過癮,她的陰戶是什麼樣的?手指沿著臀縫來
到谷底,這裡已是溪水潺潺,摸摸她的大陰唇,捏捏她的陰蒂,再把手指插進她
那滾燙的陰道裡,我好像一個鋼琴家,在這裡盡情的彈奏著我最拿手的樂曲。


舞曲很長,長的彷彿時間已經停滯。我也顧不上鼓點,只是偶爾在原地踏兩
步,更多的時候我們兩人都停下舞步,互相撫摩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就在我快要迷失的時候,陳姐的手離開我的雞巴,
在我耳邊說道:「快把手拿出來,舞曲就要停了。」


我慌忙把手拿出,兩隻手都已是黏糊糊的了。我怪笑一聲,把手上的淫液抹
在陳姐的大腿上。


陳姐吃了一驚,使勁掐我一下,「你要死啊,往那抹。」


曲停燈亮,我朝周圍看去,大部分人都神情自若的走回自己的座位,也有幾
個看起來是新手,女的裙子還沒落下來,而男的則手忙腳亂地拉著褲子的拉鏈,
所有的人對此都好像習以為常見怪不怪,沒有引起什麼騷動。


坐在位子上,我掃了一眼舞廳,人不是很多,大約有個三四十人,對偌大的
舞廳來說,這點人實在不算什麼。我接著偷偷看了看陳姐和張姐,看來她們真的
是在這裡混了很久了,兩人臉不紅氣不喘,自自然然地喝著飲料。


亮子捅了我一下,衝我眨眨眼笑了笑,我也會意的笑了。


當舞曲再次響起,我和亮子換了舞伴。我又領略了張姐裙下的風光,比起陳
姐來張姐更顯得騷浪,這娘們連內褲也沒穿,正好方便了我。說來也是奇怪,我
最初碰到的女人都屬於陰毛很多那種,張姐和陳姐也是。


出了舞廳,亮子告訴我,「這裡的女的大都是三十多的離婚,或喪偶的有錢
人,也有一部分人是雞,不過不是很多。在這裡不要去打聽別人是幹什麼的,叫
什麼名字,看著對眼就在一塊跳幾支舞,完事後各走各的,誰也不認識誰。」


「我操,這倆娘們真夠騷的,一個一上來就扒我的衣服,另一個連內褲也不
穿,幸虧我也是久經考驗,不然馬上就得繳槍。」我邊騎車邊笑著對亮子說。


「我比你也好不到那兒去,第一次我同事帶我來得時候,我當時就有點蒙,
操,我那見過這種事,來了幾次後就習慣了。不過他媽的,我到是真想嘗嘗這倆
娘們,不知道她們在床上又是怎樣的風景。」亮子一臉的淫樣。


「我踢,你瞧你現在的樣。」我在車子飛起一腳踢向他,嚇的我旁邊的一個
騎車老頭差點趴下。


和亮子這麼胡鬧後,我的心情總算舒展了一下,這一個多月以來要把我鬱悶
死了,我長長出了口氣。








                    (六)得驚喜



「栗子,廠長叫你。」這天我正在車間幹活,哪個白白胖胖的辦公室馬主任
來了。


「什麼事,馬主任。」我放下活,拿起一堆棉紗擦著手。


「好事,一會回來不要忘了請客。」馬主任笑呵呵地說。


「好事,什麼好事?給漲工資?」我在心裡嘀咕著。


他媽的,我每月的學徒工資才三十幾塊,加上福利什麼的不過七十多,這他
媽的也太少了,連買煙的錢都不夠,更別說上舞廳跳舞了。我上班到是上班了,
可管我媽要錢的次數也多了。


一聽說有好事,車間裡最八婆的的娘們李月蘭一把抓住馬主任,打聽起什麼
事來。看這樣子,馬主任是一時半會走不了了,我只好自己去找廠長。


一見我近來,大嗓門的廠長說道:「小子,你挺有料啊!」


廠長是個不拘小結的人,愛和工人開玩笑,我們都不怕他。


「什麼呀,我有什麼你老人家還不知道嗎。」我笑著說道。


「給,自己看。」廠長啪的扔到桌子上一個信封。


「這是什麼?」我拿起信封一看,是牛皮紙的,最醒目的地方印著一行字:
「S市人事局」。


「小子,別打馬虎眼。你個大學生不會連人事局三個字也不認識吧。你小子
行啊,瞞的夠緊的,直到人事局來函調你的檔案,我才知道,你小子原來不簡單
呀!」廠長走過來猛的給我一巴掌。


他這一掌差點把我打趴下,要知道當年他可是掄五十磅大錘砸鐵的。


「調檔案?人事局調我檔案幹嗎?」我決不是裝糊塗,而是真的不知道。


廠長看我好像真的不知道,裂了裂嘴:「你小子連人事局調檔案幹什麼都不
知道?要不是看你平時挺實誠的,我現在就給你個大耳刮子。你小子有福了,要
到市政府上班了。」


「什麼,什麼,到市政府上班?」我沒聽錯吧,我沒做夢吧,我暗暗掐了一
下自己,好疼,不是做夢,這個巨大的喜訊差點沒把我轟個跟頭。


廠長拍著我的肩膀說:「小子,要不是我看過你的檔案,知道你在本市沒有
什麼親戚,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說了,我只能說你家祖墳上冒煙了,這種好事落在
了你的頭上,我活了四十多年了,這種事還是第一次遇到。過兩天,通知一到,
你就要到市政府上班了。」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的車間,反正我現在整個人都暈忽忽的。滿車間的人都圍
上來朝我嚷嚷。


「哦,請客,我請……」我一邊傻呵呵的笑著,一邊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掏了
出來,一快手的人一把搶了過去,奔出了車間大門。


師傅來到我的面前,使勁地拍了拍我,「下班到我家喝酒,咱爺倆好好的喝
喝。」


「嗯,呵呵……」我已經說不出話來,只會呵呵傻笑。


下班來到師傅家,師傅掏出一包花生米,弄了幾根黃瓜,擰開一瓶白酒說:
「小子,從你進廠哪天,我就看好你,你小子有股不服輸的狠勁,像我。我本以
為我的這手活你回繼承下來,不過現在看來,那是委屈你了,一個大學生幹一輩
子鉗工,想想也覺得可惜。現在好了,你小子總算有了用武之地,來,干。」


師傅祝賀的口氣中帶著一點失落。


我明白師傅的意思,一個好師傅難找,一個好的徒弟更難找。師傅是真心的
培養我,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我,千方百計的錘打我,他就是希望我以後
能有出息,讓別人一提起狄力來,都要豎器大拇指說,是一個好鉗工。


我不知道怎樣表達我對師傅的感激之情,拿起面前足有半斤的大碗,一口氣
喝了個精光,「師傅,我……」。


「啥也別說了,你以後就是官場中人了,記住師傅的一句話,做人要有自己
的良心。」師傅喝了一口酒說道。


「我記著了,師傅。」酒喝的有點急,上頭了,我連連打了幾個酒嗝。


一包花生米,幾根黃瓜,我和師傅幹掉了兩瓶白酒。出了師傅的家門,我忽
然感到一陣茫然,忽然害怕今天的事只是上天給我開的一個玩笑,我有些害怕。


我坐在離師傅家不遠的一個小公園裡,眼淚嘩嘩的流了出來,我把頭埋進懷
裡,無聲的抽泣著。


天黑了,路邊的燈一盞盞亮了起來,我抬頭看了看周圍,公園裡沒有幾個人
了。我拍拍屁股上的草,推著車走出了公園的大門,再次回想今天廠長說的話,
我樂了,我知道那不是夢,我是真的要去市政府上班了。


我興沖沖的回到家,一進門就把媽媽抱起來轉了幾個圈。


「媽,媽,我要到市政府上班了,我要到市政府上班了。」我高興地大嚷。


「放我下來,小心摔著媽。」媽媽臉上露出難言的笑容,並不是很興奮。


媽媽一把我摟住說:「媽怎麼不高興呢,我們栗子有了好的工作,媽高興還
還不及呢,我是太高興了,沒法表達出。」興奮的我並沒有覺得媽媽的話言不由
衷,我依然沉浸在幸福中。


「你喝酒了?」媽媽聞到酒氣問我。


「嗯,和師傅一起喝的,我們倆人喝了兩瓶,厲害吧。」我像個孩子一樣,
在屋子裡轉著圈,興奮的說這說那。


媽媽坐在床上,看著興奮的我,這兩個多月來,我還是第一次露出笑容,一
改平日的死氣沉沉。媽媽暗想,這一步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呢。


我坐在床邊,依偎在媽媽懷裡,看著媽媽沉思的樣子問道:「媽,你想什麼
呢?」


媽媽順勢摟著我說:「沒想什麼。」


「哦……」我把頭枕在媽媽的懷裡,憧憬著以後的幸福生活。


我當上了科長、處長、市長,說不定還能當上省長、省委書記。此時的我那
裡知道,這宦海的深淺,表面裡風平浪靜,波瀾不驚,水下面卻危機四伏,暗流
礁石,還有各種各樣能致人與死地的惡魚,一步小心就會船毀人亡。


媽媽一面愛憐的摸著我的頭髮,一邊說:「栗子,就要到市政府上班了,媽
有幾句話跟你說。市政府不比你上班的工廠,那裡面的情況複雜的多,你剛去容
易說錯話,辦錯事。聽媽話,到了那你要少說話,多做事,和每個人都要搞好關
系,我就怕你那個急脾氣,點火就炸,其實你不適合在機關工作。」


我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口中光是哼著哈著。媽媽歎了口氣,不在說話,
只是撫摩著我的頭髮。






                  (七)憶往事喜悲各半



在焦急和忐忑不安中等待了兩天,終於等到廠長把我叫去,「給,小子,通
知來了。」


我有些顫抖的接過通知,打開一看,上面通知我明天早上到市政府某處一科
找朱科長報到。


我的心終於落了下來,臉上也樂開了花,「廠長,我能不能請個假?」


「小子,還請什麼假,從你接到這通知開始,你就不是我們廠的人了,還請
什麼假?有什麼事就去辦吧,記得還有工資要結算,不要忘了。」


我和廠長說了聲謝謝,轉身朝車間跑去,和師傅打了招呼,換了衣服去找玉
欣。來到玉欣所在的銀行,看見我來了,玉欣裝作沒看見我,冷著臉不理我。我
知道最近我很少來找她,這也怨不得我,我實在是怕了她媽的那張冷臉。


我爬在櫃檯前,小心的陪著不是,惹的她的同事咯咯直樂,最後我實在沒辦
法了,只好把通知拿了出來,炫耀地遞給她。


她好奇地接過來問道:「什麼東西?」


「你打開看看。」我神秘地說道。


「哦……」我的神秘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打開一看,驚訝地叫了起來,
「啊,你調到市政府上班了!」


她的同事聽見了,都圍了上來,唧唧喳喳的說了起來。從她們的口氣中,就
可以得出她們羨慕的很,也有人問我是怎麼進的市政府,也有恭喜玉欣和我的,
我表面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心裡卻樂開了花。


我在銀行裡混到玉欣下班,和她去了她家,我終於能仰起頭進她家的門了,
吃了一個痛快的飯,玉欣媽臉上又露出了笑容,媽的,這個老巫婆,要不是你女
兒,看老子吊你。


離開她家,我又奔到小峰所在的賓館,找他混了一個下午,期間和董超和亮
子聯繫了,告訴他們我要請客。


「喂,栗子,我說什麼事啊,你就不能提前告訴我。」小峰再一次地問我。


「NO,到飯店我才說。」我再一次地拒絕了他。


「靠……什麼了不起的事,不說就不說。哎,我說哥們,你就招了吧,好不
好?」小峰拿出纏人的本事。


「不說,打死也不說。」我堅定自己的立場。


在我們老據點新生飯店的包廂裡,小峰再也忍不住了,也顧不上點菜,又一
次的問我。


我把事情說了,他們三個驚的張大了嘴,這正是我要得效果。愣了片刻,小
峰狂叫起來,「老闆,上好酒,點好菜,我今天要吃死個他丫的,媽的這麼好的
事怎麼就輪不到我頭上,我鬱悶啊!」


幾杯酒下肚,小峰問我,「你丫的,怎麼混進市政府?媽的,有這麼硬的門
子,丫的你瞞的夠深的。」


「就是,哥們,給他來個滿清十大酷刑,讓他從實招來。」亮子也起哄道。


只有董超老實,沒有摻和進來,只是在面帶微笑一邊喝酒看著他倆和我鬧。


「我有什麼門道,你們會不知道。我怎麼知道我怎麼進的市政府,我還納悶
了。」我解釋道。


我家的情況他們也是門清,對我的說法還是認同的。小峰搖著頭直誇我的命
好,他這一說命好,我看見亮子的表情一下變了,神色黯淡下來。


我急忙說:「什麼命好不好的,喝酒。」


小峰的這聲命好勾起了亮子的傷心事,那是在大三的下半年,上屆的師兄師
姐都忙著找工作的事,學生會主席重選。亮子開始為這個事上竄下蹦,忙的不亦
樂乎。


此時的他是文學社的社長,學生會委員,在各位老師眼裡也算是個出色的人
物,有組織能力,有工作能力,按說這個學生會主席應該會落在他手中。可他還
是很擔心,說有另外一個傢伙和他競爭,他怕爭不過那個叫陳奇的,讓我幫忙。


「拉倒吧,我能幫什麼忙。當初你讓我幫忙給文學社投稿。我費了好幾天的
時間,連球都沒打寫出來得東西,你看過之後來了一句比初中生寫得還差,一把
火給燒了,還讓我給你幫忙。」我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不過這件事也打消了
我吃文字飯的幻想,讓我明白不是那塊料。


「這次和上次不一樣,這次是你請兩天假,到那傢伙的老家去,在那發一封
信給學校的領導和老師,信我已經寫好了,你看看。」說完遞給我一封信。


我打開信看完後說道:「喲,字寫的還滿清秀的,不像小梅的爛字,誰給你
寫的?」一邊說我一邊大樂,整個一個現代版的陳香蓮,行行都是充滿了怨情,
字字都是怨曲,把那傢伙說的比陳世美還像陳世美。


我舉著信說道:「你小子行啊,寫的真讓人悲痛欲絕,恨不得把那傢伙給吃
了。」


亮子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怎麼樣,栗子,哥們這手搞的還不錯吧。」


「不錯是不錯,怎麼感覺有點假,不是你虛構的吧?」我問他。


「屁,這事百分百真實,不做到知己知彼如何百戰百勝,不明白敵人的弱點
在哪裡,又怎能給他致命一擊。這可是我從他老鄉口裡弄出來的真東西,這小子
高中一畢業就和這信的主人睡了。現在他勾搭上校花張麗娜,把那女的給甩了。
那女的到他家鬧了好幾次了,就差沒來學校了。我這也是替民伸冤,把她的心聲
給領導匯報一下。麻煩你到他老家給咱們團委書記寄去。」亮子的雙眼又開始爍
爍放光,每次見他這樣,我都有點害怕。


「我不行,我是你的死黨,這省大誰不知道,我無緣無故失蹤幾天,難保不
走漏風聲,不如你去找小峰,讓他幫忙。」說實在的,我對這勾心鬥角的事不感
興趣,這點大概隨我媽,她就是這樣一個人。


我靈機一動給亮子出了個主意,也算耍了了小心眼。


「操,看不出你丫的有料啊,想的比我還周到。對,找小峰幫忙。」亮子給
了我一拳說。


亮子把事和小峰一說,小峰立馬就答應了,他對這種事最感興趣了。為此他
還給亮子出主意,多寫幾封信,最好是給陳奇的班主任、系主任,甚至每位校長
一人一封,把這小子徹底搞臭。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亮子如願的當上學生會主
席。


那小子也徹底在省大臭了,就連他自己也認為是那女的寫的。當團委書記找
他的時候,他支吾著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更加坐實了他這個現代陳世美,那校花
陳麗娜也和他說了拜拜,不久就投入到亮子的懷抱。


為此,我特別諷刺亮子,說他喝了那小子的洗腳水。亮子說:「操,什麼叫
喝了他的洗腳水,我這是從肉體到精神徹底把他打垮,明白嗎?」


我確實不明白,精神上我明白,但你怎麼從肉體上把他打垮呢?我不明白,
但我也懶得問,值得我關心的事不多,我也不願意費那個腦子。


轉眼到了畢業,我明白自己沒有留在省城的希望,也就沒有過多的去找,只
等畢業回家,看看能不能得到一個好的單位。亮子的努力沒有白費,系主任已經
通知他省報已經屬意於他,他畢業就可以到省報報到了。


可是命運偏偏又給他開了一個玩笑,就在臨近畢業的幾天,亮子媽媽得了重
病,一下子臥床不起。亮子和他媽媽自小相依為命,感情特別的深,他也特別的
孝順,當聽到這個消息後。


他拉著我和小峰來到小酒館,邊喝邊哭,「我媽媽都是為了我,才病到的,
要不是我上學花錢,我媽也不會病到,我對不起我媽。」


他號啕大哭。


那天他喝多了,吐的一塌糊塗,累的我照顧他一個晚上。


第二天,他拉著我的手說:「謝謝你了,栗子。」


「說什麼呢,不當我是哥們了。」我遞給他一毛巾。


他長長歎了口氣說:「明,這就是明啊。高三畢業,輪到我得不到保送的名
額,大學畢業,本來可以留在省報。可是我不能呀,我得回去呀,我媽還要照顧
啊!」


「你是不是還沒醒,說醉話呢。這好事你放棄了要也要不回來啊!你媽有我
和小峰還有董超呢,我們就把你媽當成自己的親媽一樣伺候,不方便的話,我還
可以找玉欣幫忙,你千萬別犯混。」我一聽他這麼說,馬上就急了。


「不,我必須回去,我媽是我病到的。」亮子堅定的說道。


我沒有辦法再勸他,只好隨他去了,校花看他放棄了省報的工作,也和說了
拜拜。我為他抱不平,他是或算了,就是嫁給我,她也不是伺候我媽的主,隨她
去吧。


他媽到底還是去了,在他回來的半個月後。


這天,亮子又喝多了,拉著我們幾個的手說:「你們瞧著吧,我不會總這麼
倒霉的,我不會當一輩子工人,我不信命,我一定能混出個人樣給你們看的。」


我們都說會的,憑亮子的聰明才智一定會出人頭地的,往後別喝這麼多的酒
了,就三兩的量,非要跟我們拼酒,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難受嗎。






               第八章起邪心情戲艷母



我把亮子送回家已經是11點多了,進門看見媽媽還沒有睡覺,坐在床上發
呆。


「怎麼了,媽,怎麼還不休息,不舒服嗎?」


「沒有,在等你,你一天沒回來,連個電話也不打,多讓我擔心啊。」


「對不起了媽,中午我在玉欣家裡吃的午飯,晚上又和亮子他們在一塊聚了
聚,喝了點酒。」我爬上床,把頭枕著媽媽的大腿上道歉道。


「以後記得,不回來先往家裡來個電話,知道嗎。」媽媽說道。


「是,老媽,尊旨。」我嘻嘻哈哈的答應著。


「睡覺吧,太晚了。」媽媽說。


「媽,我想在這睡。」看著媽媽只穿著乳罩和內褲躺在床上,我的心一動。


這幾年來,我也和女人上過床了,也看了太多的A片,心靈早已不再是純潔
的了。


「真拿你沒辦法,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媽媽無奈的說。


藉著酒勁,我把頭枕在媽媽的胸前,這次不比上次,這次我完全是把媽媽當
成一個女人來看待的。


媽媽摟著我,手溫柔地扶摸著我的頭髮。


我的頭在媽媽的乳房上拱來拱去,媽媽察覺到了,低聲地笑著問我,「小壞
蛋,又想吃奶了?」


我在鼻子裡嗯了一聲,媽媽把衣服撩了起來,這次媽媽沒有關燈,在燈光的
照耀下,媽媽的身子白的有些耀眼,粉紅色的乳頭在潔白的身體上煞是醒目。


我仔細的看著媽媽的乳房,驚奇的發現,媽媽右邊的乳房根處有一棵黑痔,
上面長著幾根細長的黑毛,在潔白的乳房,粉紅色的乳頭的襯托下,顯得非常的
淫靡。我看了一會,張口含著了媽媽的乳頭吸吮起來,兩隻手也分別抓著了媽媽
的乳房。


我這次的親吻,不再像上次那樣只是吸吮乳頭,我現在可謂是經驗豐富,舌
頭不停地在媽媽的乳房上遊走,從乳頭到乳暈,再把整個乳房舔了一個遍。從上
到下,從下到上,從左到右,再從右到左,我盡情享受著媽媽乳房帶給我快感。


我的雞巴在小內褲裡已經勃起,窄小的內褲弄的雞巴有些難受。我悄悄地用
手調整了一下雞巴的姿勢,讓它取得了一個我認為舒服的姿勢。媽媽的大腿緊貼
著我的腿,我悄然變化了一下身體的位置,由平躺變成了面對媽媽側臥,凸起的
檔部輕輕地靠上了媽媽的大腿。


媽媽感覺到了我這個變化,但她並沒有把腿收回去。相反,我到覺得媽媽把
腿又往我這裡湊了下,我的檔部和媽媽的大腿緊緊地貼在了一起。


我的一隻手不在摸捏媽媽的乳房,而是向下沿著媽媽平滑細嫩的肌膚來到媽
媽的腹部。我的手掌在媽媽的腹部來回的游動,手掌感覺到媽媽的腹部並不是很
平滑,有些淡淡的斑紋,當時我不知那是什麼,直到結婚後玉欣給我生了兒子,
我才知道那是妊娠斑。


媽媽一手摸著我的頭髮,一手摸著我黨餓來年,我抬頭看了她一眼。


媽媽閉著雙眼,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好像在想著一些什麼。


在我親了媽媽一會乳房後,媽媽從嘴裡吐出幾個含糊不清的詞語。一開始我
沒有聽清楚,當媽媽再一次吐出這幾個詞語的時候,我仔細地聽了一下是:「哦
……雨堯……我的雨堯……」


雨堯是人名嗎?他是誰?怎麼從來沒有在媽媽口中聽過呢?


我有些嫉妒,媽媽在我親她的時候,她竟然想起了另外一個人,他是誰?我
把媽媽接觸過的人想了一個遍,沒有叫這個名字的。算了,不想了,還是享受眼
前的美味不吧。


我把手悄悄移到媽媽的內褲上,那是一件很普通的純白的棉質內褲,媽媽的
衣服都是比較保守的,無論是裡面的還是外面的,都是最普通的那種。


隔著媽媽的內褲我隱約能感受到裡面的陰毛,媽媽看上去文文靜靜的,沒想
到她的陰毛這麼多,而且比較粗,隔著內褲摸去,感覺是沙沙的。


我在媽媽小腹上摸了一會,見媽媽沒有動靜,於是大著膽子,繼續往下,來
到媽媽胯間那凸起的地方。媽媽的腿稍微分開了一些,正好方便我的行動,我沒
有在那地方做更多的停留,手一滑就來到陰道的部位。


媽媽已經有些動情,內褲中間已經濕了,我輕輕動了幾下,然後抬頭看了看
媽媽。還好,她還是閉著眼,不知道她注意到我這個舉動沒有。


我大著膽子用手指隔著內褲往陰道裡勾了勾,媽媽發出一聲嬌哼「嗯」,這
聲嚇了我一跳。我立即停止了動作,手指僵在那裡。過了片刻,沒有發現媽媽有
什麼舉動,於是我再次動起來,手指朝裡頂了頂,然後抽動了幾下。


隔著內褲畢竟不方便,於是我沿著內褲邊,手指溜了進去。手指進入了一個
潮濕悶熱的空間,陰毛將我的手指包圍在中間。我的手指就像一個剛從鄉下來到
城裡孩子,看著什麼都新鮮驚奇。


我沒有將手指立即插入陰道,而是在媽媽的陰道外面探索著,摸摸陰毛,觸
觸陰唇,粘滑的淫液沾滿了我的手指,好幾次陰毛纏上了我的手指,我沒有注意
到,一動之下,媽媽大概感到了一絲疼痛,身體微微顫抖了幾下。


到了最後,我的手指終於插進媽媽的陰道,裡面很燙,燙的我心慌,燙的我
意亂,燙的我神魂顛倒。我完全忘記了吸吮媽媽的乳頭,媽媽的乳頭只是停留在
我的口中,我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媽媽的那方寸之地。


媽媽的身體扭動幾下,嘴裡又發出了「雨堯,雨堯我的愛人」的聲音,突然
媽媽睜開眼睛,和我的眼睛打了個對眼。


媽媽立刻感覺到下體裡有異物,她吃驚地看著我,然後發出一聲低呼:「栗
子,你在幹什麼?快把手拿出來,我們做了什麼呀……」


看到媽媽因為驚慌而有些變形的臉,我也感到一絲害怕,把手指退了出來,
我悄悄看了一下手指,指頭肚上還留有媽媽的淫液,在燈光下閃著光。


媽媽慌亂的往邊上靠了靠,然後問我,「栗子,剛才你對我做了什麼?」


說實話,她也知道我做了什麼,之所以問我,不過是要掩飾而已。我不知道
說什麼好,總不能說我把手指插進你我的媽媽的陰道裡吧。我傻呆呆地看著她,
媽媽也呆呆地看著我,誰也無話可說。


良久,在我口中飄出一句聽起來好像很遙遠的聲音:「媽,我愛你,我真的
好愛你。」


媽媽似乎鎮定下來了說道:「傻兒子,太晚了,睡覺吧,明天還要到市政府
報到呢……」






第九章報到



八點半,我準時來到市政府某處一科找到朱玉新報到。


朱玉新看完信後,握住我的手說:「歡迎你這個省大中文系的高材生來我們
科室上班,我領你去和其他同事見面。」他帶領我來到隔壁一間大辦公室。


我注意了一下這辦公室,辦公室裡隔出了一個小間,四方的房間裡有了一個
拐彎,拐彎處擺著一張電腦桌,桌旁坐著一個女人正在打字,聽見科長的聲音,
她轉過身站了起來。屋子其它地方擺放著五張辦公桌,其中三張桌子邊分別坐著
二男一女,看見科長帶著我進來,都站了起來。


科長指著他們四個給我介紹說:「李青、賈餘風、胡悅和陳玉香,這是新分
來的省大中文系畢業的狄力,大家歡迎。」


在科長介紹的時候,我也在打量著眾人,李青和賈餘風都是二十七、八的樣
子,李青稍高,長了一張慘白的臉,兩隻眼睛又細又長,很怪異;賈餘風是一平
常人,沒有什麼特別的;在電腦桌旁的叫陳玉香,是打字員,看上去和我差不多
大;另一個三十多歲,很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叫胡悅。


胡悅看樣子是個愛開玩笑的人,科長剛介紹完,她就笑著叫道:「朱科,今
天狄力加入到我們這個革命隊伍來,為了對他的到來表示歡迎,中午是不是在迎
賓樓安排一下。」


朱科長看樣子對她已經習慣了,笑著說:「行啊,有你這個銀行家的夫人請
客,我們大伙都去。」


胡悅笑道:「我的朱大科長,你就真的一毛不拔,別忘了狄力現在可是你手
底下的兵,不是我的。還是你簽單,大家吃一頓算了。」


朱科長笑呵呵的看著胡悅說:「你把心眼全用在這上面吧,工作上用點心比
什麼都強,你要是一個月不給我弄出點事來,我天天請你的客。好了,不開玩笑
了,中午科裡請客,大家一起聚聚。」


聽了科長的話,胡悅像個小丫頭一樣跳了起來,「科長英明,科長偉大,科
長萬歲……」


「行了,行了……一頓飯我就成了偉大的毛主席了!走,小狄,跟我到這兒
來。」朱科長回了胡悅一句後,領我朝隔出的那間屋走去。


推門進去,屋裡擺著兩張桌子,一男一女分坐兩邊。


朱科長指著男的介紹說:「宋文東,咱們科裡的元老,各方面的工作都拿的
起放的下。」又指著女的說道:「這位是蘇舒副科長,你以後的工作由她給你安
排。文東,蘇舒,這是新分來的大學生狄力,省大畢業的,蘇舒,人我可交給你
了,一會你安排吧,對了,下午有個會,處長要的那份報表你弄出來沒有?」


蘇舒三十七、八,長相還可以,衣著打扮很得體,很有氣質,「科長,報表
我弄好了,已經交給玉香了,待會我問問她。」


這期間,宋文東只是冷漠地對我點了下頭,算是和我打了聲招呼。我最怕和
這種不陰不陽的人打交道了,幸好他不是我的上司,一點也不像朱科長那樣平易
近人。


等朱科長走後,蘇舒微笑地對我說:「跟我來,我給你安排一下座位。」跟
著她又回到那大辦公室,她指著其中的一張桌子對我說:「你就坐這兒吧,你剛
來,先熟悉熟悉一下環境,有什麼不明白的就向他們幾位請教,具體的工作過兩
天再說。」


安排好我後,她問陳玉香,「處長要的那份報表打完了沒有?」


「快了,中午下班前就能打好。」陳玉香回答道。


蘇舒道:「抓緊點,下午處長等著開會用呢。」說完回到自己的屋。


剛好,我的桌子和胡悅的緊挨著,聽見她小聲嘀咕道:「拿著雞毛當令箭,
有什麼了不起的。」看來她和蘇舒不是很和睦。


李青、賈餘風和胡悅都是健談的人,一會就和我打成一片,陳玉香悶頭在一
邊打字,沒有加入到我們聊天的行列裡來。事後,我瞭解到,她本身就是一個不
愛說話的人,喜歡低著頭,她個子不高,不到1.6米,皮膚挺黑的,模樣也不
是很好看,也許是這個原因吧,她才總是低著頭,不愛說話。


胡悅和她正好相反,胡悅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細細的兩道彎眉,薄薄的嘴
唇,一看就是個能說會道的人。


在他們的感染下,我就在沒有拘束,輕鬆的聊天中渡過了我在市政府的第一
個上午。下了班,全科的人除了那個陰陽八卦的宋文東說家裡有事外,其餘的都
到了迎賓樓。


我雖然不是第一次喝酒,但是這種場合還是第一次遇到。席間,我不知道說
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傻呵呵地笑。自科長開始,每個同事都向我敬酒,
我除了說聲謝謝外,就是實在的端起酒杯,一口一個干了。


我的這個表現,惹的胡悅大呼小叫:「喲,狄力你酒量不小啊!朱科長,我
們一科在您的英明領導下,又多了一位酒仙,到時候和二科、三科比比,非把他
們喝趴下不可。狄力,你也不知道敬科長一杯,怎麼能光讓科長敬你呢,也不怕
科長怪罪你?」她在嘻哈中指點了我一下。


我這才明白過來,剛才都是科長他們主動和我喝的酒,現在我應該回敬在座
的諸位了,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不由得感激地看了胡悅一眼,舉杯向朱科長
敬酒。


朱科長和我碰杯後說:「狄力是剛出校門的學生娃,社會經驗少,我有什麼
好怪罪的。胡悅你不要亂給我扣帽子,增加狄力的壓力。沒事的,狄力,多有幾
次這樣的酒場,經歷的多了,你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又依次從蘇舒開始,挨個敬了一個遍。胡悅還不沒算完,逼著我又敬了一
輪,說是好事成雙。這幾輪下來,我喝了大約有半斤多酒,看到我面不改色,手
不晃的樣子,朱科長臉上露出了笑容:「狄力不錯,人實在,酒量也不錯。」


胡悅在一邊插話道:「對,科長說的對,這樣的幹部才值得培養。那句話是
怎麼說的來著,能喝一兩喝三兩,這樣的幹部要培養;能喝半斤喝一斤,這樣的
幹部才放心。狄力,你還不再敬科長一杯,讓他好好培養培養你,也好放心。」


李青在旁打趣道:「胡姐,你就是天橋的把勢,光說不練,你是能喝三來兩
喝一兩,能偷便偷;能喝一斤喝半斤,得過且過。滑頭的很,你怎麼能讓人放心
呢。」


眾人哄堂大笑,胡悅從座位上蹦起來,追著李青打。


朱科長端起酒杯說:「胡悅是話多事也多,狄力我下午還有個會,喝完了這
杯,誰讓你再敬我,我也不喝了。你和他們喝,他們幾個也是很能喝的。」


這頓酒下來,我大概喝了八兩多,雖然沒有喝多,但是也覺得有點暈了,好
在人還清醒,沒有出醜。這頓飯,讓我看出點門道來,蘇舒和大家之間關係不是
很好,場面上的話不多,也不和同事們說笑,大家也都刻意的躲避她,她和朱科
長一點也不一樣。


回到辦公室,胡悅找了一個乾淨的杯子,倒了杯茶給我,讓我醒酒。


我馬上對她的好感增加,覺得她就像我的姐姐一樣,我接過茶杯說道:「謝
謝,胡姐。」


胡悅對我說:「狄力,你剛到社會上來,什麼也不知道,以後長個心眼,喝
酒的時候悠著點,就算量大,也不能這樣喝。你以後喝酒的機會多著呢,像你這
個喝法,早晚會出胃病的。」


聽見胡悅對我這麼說,李青和賈餘風同時插嘴道:「胡悅,你不要教壞革命
同志,你在酒桌上滑頭就算了,還想把狄力拉下水,我們是堅決不能答應地。狄
力你別聽她的,該怎麼喝就怎麼喝,娘們哪知道我們男人的豪邁。」


胡悅聽了,笑著罵了他們幾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心裡感到一絲集體的
溫暖,也許我以後的日子會很好過吧。






第十章費心機各有所得



半年的時間過去,我對工作也算是得心應手了。其實我的工作很簡單,無非
是寫寫什麼材料,做個報表什麼的,有以前的那些在,到時候稍做改動,就算完
成了。


我大部分的時間就是喝茶聊天,我喜歡喝茶就是這個時候養成的習慣。再不
就是有人請客或是我們請別人,反正是天天不斷。我在酒桌上越來越成熟,各種
敬酒喝酒的詞背了一大堆,再也不是剛上班的那個只會傻喝酒,什麼也不會說的
人了。


半年的機關生涯,讓我感歎中國最好幹的職業就是機關公務員,如果你沒有
什麼野心,也沒有什麼大的抱負的話,這絕對是一個輕鬆、穩定養老送終的好職
業。


當然,你如果要想在官場上闖出一條路來,這又是中國最難走、最血腥的一
條路,每上一個台階,都是踏著別人的屍骨,踩著刀尖衝過來的,沒有點頭腦和
體力,是不可能完成的。


亮子經常來找我拼酒,每次都大醉。問他為什麼,他說這是他離開車間的最
重要的一個手段,我也沒細問。不過他的酒量到是越來越好,最後能喝一斤多,
我取笑他終於出師了。


他還迷上了麻將,整天將心思放在麻將牌上,簡直到了癡迷的地步。每天都
和人打牌,經常把工資輸的精光,跑來找我們幾個借錢。他是在他媽媽去世後迷
上麻將的,我猜是不是他媽媽的去世對他打擊太大,他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他先是和師兄弟們打,輸贏不過十幾塊。後來越打越大,經常在二、三百左
右。那時他的工資不多,才七十多,我真不明白他是怎麼了。


亮子不知怎麼和他廠的一位副廠長攀上了親戚關係,這個對於我們來說是個
迷,無論我們怎麼問他,他就是不說。他管那位副廠長叫二叔,有了這層關係,
他的麻將友就不再是師兄弟了,而是變成了科長、車間主任什麼的。


亮子是個聰明人,麻將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裡,就被他玩的精通了。再打牌,
他就輸少贏多了。我陪他玩過幾次,如果是和他的師兄弟玩,他幾乎沒輸過,五
毛一塊兩塊的局,他最多一次贏了二百多。不過和領導們玩,他沒贏過,我坐在
他後邊看,有時明明是自摸的牌,他也打出去,分明是故意不想贏。


他媽媽留給他的那間宿舍,基本成了一個麻將窩,每天的人川流不息,連門
都不用鎖,進來出去大都是有點職位的人。這個狀況沒有持續多長時間,亮子終
於告別車間,進了銷售科幹上了業務員。


我這才明白他當時為什麼找我拼酒,為什麼沉迷於麻將中,他早就有了長遠
的打算。


我問他為什麼不在文字上下工夫,他的文筆還是很不錯的。


他聽了搖了搖頭說:「我不覺得我玩文字能有什麼出息,我早就看出來了,
我天生就是在工廠裡混的命。」


當了業務員,亮子手裡的錢多了,可是麻將卻打的少了,主要是他在外面東
奔西跑,時間少了許多。


相比亮子而言,我安穩多了,正點上班,正點下班,沒有酒場的時候,陪陪
玉欣,這個小妮子全身上下都讓我摸遍了,就是堅守最後的那到防線,說什麼也
不讓我突破,要留到洞房那天才給我,氣的我牙根疼。


舞廳我是沒時間去了,再說我也不願意一個人去,我這人好熱鬧,基本上不
會一個人行動。


偶爾我也會去找小峰玩,他的公司包了一家賓館的房間,大的很,有幾張桌
子,還有床,有時候在那玩的晚了,連家也不回,直接在那睡了。


小峰是個聰明伶俐的人,很會來事,懂得看人。沒多久,他就和那幫搞玻璃
鋼發財的老闆稱兄道弟起來,儼然像親兄弟。


這天,小峰給我講了一個事。


(以下,是小峰的自訴)


「小峰,最近有事嗎?」衛京問我。


「沒有,有事嗎?衛哥。」衛京是我剛不久磕頭認的大哥,比我大三歲,已
經離婚三年多了,現在還是個單身王老五。


「明天和我跟王哥去趟北京,怎麼樣?」衛哥問我。


王哥是他們這夥人中最大的,今年四十五,衛京他們這夥人基本上都是他帶
出來的,都認他當師傅,不過他不讓衛京他們叫他師傅,總是讓他們叫他王哥。


「沒問題,衛哥你上北京聯繫活?」我問道。


「也算是吧,上次去了一次,沒有回話,這次我想再看看,能不能弄成。這
次去主要是陪王哥去。」說道這他壓低了嗓音說:「王哥這次去北京帶了一百五
十萬現金,他不想聲張,要咱倆給他當保鏢。」


「什麼?!」我的媽呀,一百五十萬現金,這是多少錢啊!


「嚷嚷什麼,我跟你說,王哥通過人跟陳希同的兒子搭上了線,如果這次的
一百五十萬能送出去,北京西客站通風設備的一期工程就能拿下,說不定還能弄
到以後的。」衛哥輕聲跟我說道。


第二天,我和衛哥陪著王哥租車去了北京。到了北京某賓館,王哥叫我們看
著錢在車上等他,他先上去找人問問,看看什麼時間公子有空。


接下來的幾天,王哥守著錢箱子在賓館裡足不出戶,到是衛哥帶著我跑了好
幾次北京設計院,去找某設計師。那設計師的女助手兩個字牛逼,大學畢業沒幾
年,收錢連眼都不眨。


每次去,衛哥事先都準備好一個信封,裡面裝著1000塊錢,進門就扔給
她,她連看都不看,就收了起來。


我問衛哥送了多少,衛哥說:「加上上次來北京,前後給她近一萬,某某設
計師給了將近五萬。」


「兩次就掏了六萬,這連工程的毛都沒見到,衛哥你不怕錢打水漂嗎?」我
擔心的問道。


「沒辦法,這行就是這規矩。錢要先送出去,按工程款的多少的比例送,如
果到時候他不把大部分的錢退給你,這活基本就是你的了。他們也有原則,能給
你的,你就不能少他一分,如果給不了你,他也會退回你大部分的。我這次跑的
活,按規矩要給他十二萬的,這才五萬,還差七萬呢,我給那個小丫頭錢,就是
想拉個近乎,到時候能提前知道點東西。」衛哥給我解釋道。


我還真沒想到他們這行有這麼複雜,道道還真多。


王哥的錢在北京待了一個星期,終於還是送出去了,為此他得到了一個北京
西客站通風設備的合同,一期六百萬的活,預付款給了一百八十萬。


據王哥講,這是看了公子的面子,要不然也就給個幾十萬意思意思了,這趟
沒白來,合同規定,貨到結算剩餘錢款,這一百五十萬送的值。


我不知道他們這行利潤有多高,不過看王哥能預先送出去一百五十萬,這利
潤低不了,我背地裡問衛哥,王哥這趟能掙多少。


衛哥給我算了下,「這六百萬的活成本大約是一百二十萬,加上送出去的一
百五十萬,合起來是二百七十萬,再加上給其他人的回扣,王哥大概能落下個二
百三、四十萬。」


這麼多,怨不得他們有時候好幾個月不開張,攬不到活也不著急,總是把一
句「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話掛在嘴邊,這利潤也太大了,不算送出去的
錢,光這筆活,王哥的毛利就是四百八十萬,別說三年十年不開張也不發愁啊。


聽了小峰的講訴,我跟聽天書一樣傻了眼,想想吧,我每月工資才一百三十
八塊錢,人家一出手就是一百五十萬,我一輩子也掙不了這麼多錢啊。


我問了他一個問題,他們幹嗎吆喝公安局搞掛靠,每年白送公安局一百多萬
呢?


小峰給我一個「你傻啊」的白眼說:「他們和公安局掛靠,能得到正式的公
安局的介紹信,正式的警服,其中幾個人還弄到了警官證,有什麼好處,你自己
想吧。」


我一臉的恍然大悟,其實當時的我還是不很明白,想想當年的我還真傻的可
愛。




第十一章下鄉扶貧




「狄力,你工作已經半年多了,你的表現,領導都看在眼裡,對你很滿意,
政治上你積極要求進步。我看了你的入黨申請書,寫的不錯,決心很大,組織上
對你寄予厚望,現在呢想再給你壓壓擔子。市委、市政府聯合下文的通知,你也
看到了,這次市委、市政府響應中央號召,市委、市政府以及市直各單位的領導
帶隊下去蹲點扶貧,是一個很英明的決定,對你來說也是一個機會。」朱科長說
到這,停頓了一下。


這次扶貧的事已經在機關傳開了,有想去的,也有躲避的,眾人想法不一。


我的想法是無所謂的,讓我去,我就去,不讓去,我也不爭。


「這次咱們處的幾位同事和常務副市長吳承利分到一組,這對你來說是一個
好機會,吳副市長很有可能在這次換屆中當選市長。這次你跟他下去,如果能做
出點成績,會大大加深他對你的印象,這有利於你以後仕途的發展。」朱科長詳
盡地指點我。


我被朱科長的一番話說得心高氣昂,雄心萬丈,好像我一下去,就能讓農民
脫貧致富,奔上小康之路。我立刻想科長表了決心,一定要幹出點成績來。




各個扶貧小組,在市直禮堂齊聚,在市委書記熱情洋溢的講話後,全體出發
了。


我,2科的副科長王天亮、3科的主任科員李同,還有吳市長坐上一輛麵包
車,直奔我們的目的地,離市裡八十里外的大虎鄉。


來到鄉政府,早已得到消息的書記、鄉長等人已經等候在大門口,把我們一
行人迎進辦公室,吳市長問起這次要蹲點的趙家莊的情況。


鄉長做了匯報,趙家莊位於鄉政府的西面,距離鄉政府二十五里,人口一千
二百三十四人,算是一個較大的村子,人均收入二百四十元,全村沒有企業,也
沒有種植經濟作物,基本上是種糧為生。


吳市長聽了簡單的匯報後,提出去趙家莊,讓書記和鄉長帶我們上路了。車
走了大約十多分鐘停了下來,書記和鄉長跑過來說,前面沒路了,像這種底盤低
的車根本過不去,要想去趙家莊大概要走五里多的土路。


吳市長沒有露出為難的神情,爽朗地笑道:「好久沒有活動了,正好放鬆放
松,大家走著去。五里的路不是很多嘛,記得我當年上學,每次要走三十多里的
路呢。」


我望著腳下的這條路,姑且稱之為路,有兩米多寬,路面上佈滿了深溝、大
坑,幾乎沒有平整的路面。大家小心翼翼地躲著深溝和大坑,深一腳淺一腳地向
趙家莊走去。


正值八月,驕陽似火,沒走幾分鐘,大家都汗流浹背,揮汗如雨了,這個破
地方連風也沒有,路邊是半人多高的玉米,整條路就像被圍在了一個密不透風的
屋子裡,裡面還有個大火爐。


好不容易進了趙家莊,著眼處沒有幾間磚房,大都是坯房,看著脫落的牆皮
拳大的牆洞,我不禁懷疑如果來一場大雨,這房子會不會塌架。


這個村子沒有電話,村委會的大門緊鎖,鄉長打發一個人去找村支書和村主
任。等找來人,又過去了十多分鐘,村支書是個五十多的老頭,開了村委會的房
門,把我們一行人讓了進去。屋子裡的桌子、椅子上明顯落了一層塵土,看樣子
是很久沒有使用了。


村主任讓跟著來的幾個小伙子去挑來一擔水,拿來幾個大碗。村支書說道:
「抱歉的很,我不知道領導今天來,沒有什麼準備,先喝點井水解解暑氣吧。」


我是渴壞了,嗓子都冒了煙,接過水碗,「咕咚咕咚」幾大口冰涼的井水下
了肚,一絲涼意從小腹升起,暑氣解了不少。剛開始沒感覺,到了最後幾口,明
顯感覺到了水裡有沙土,牙磣得很,看看碗底,落了一層的泥土。我頓時沒了渴
意,放下碗不喝了。


吳副市長絲毫沒有厭惡和煩躁的表情,談笑風聲地和村支書、村主任詢問村
子裡的情況,不時喝一小口井水。我坐在那個已經擦去塵土的椅子上,覺得渾身
不自在,總認為椅子還是不乾淨,肚子也隱約有點疼,身子不停地扭來扭去。


這個時候,我才更佩服吳副市長,他真是有著政治家的風度,和他比起來我
差得太遠了。我敢肯定他對這破屋、髒桌髒椅子、混著沙土的井水有反應,但看
人家神情自若,表現的一切都是那麼的自自然然,不像我在椅子上動個不停。


時近中午,村子裡安排吃飯,吳副市長堅決不讓擺酒,只讓下了涼面。吃完
飯,吳副市長讓村支書領著,在村子裡轉了一圈。剛剛回到村委會,吳副市長的
電話響了,聽完電話他對村支書說道:「市裡有緊急事,需要我馬上回去,我今
天不能在這停留了。天亮、李同和狄力同志,這裡的事麻煩你們了,具體的工作
由天亮同志負責,有什麼事不好辦的,打電話給我。」


村支書叫人把村裡唯一的一台拖拉機開來,送吳副市長和鄉書記鄉長回去。


等他們走了,村支書問王天亮:「王科長,你看,是不是先給你們安排個住
處,天這麼熱,你們也忙了半天了,先歇會兒,有什麼工作明天再說。」


王天亮點頭同意,村支書讓人把村委會辦公室隔壁的房間收拾出來,讓我們
過去睡午覺,晚上吃飯他會來叫我們。


天太熱了,房間裡也沒有電扇,就算躺著不動,汗還是不停地滲出,不一會
兒整張篾席就變成濕漉漉的了。我絲毫沒有睡意,來前的雄心萬丈,此刻早已到
了低谷,想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一回事。我一個剛出校門的學生,什麼也不知
道,什麼也不懂,對於怎樣幫助農民脫貧,腦子裡根本就是一片空白。


我翻過來側過去地在床上折騰,聽聽裡間,王天亮和李同的呼嚕聲,此起彼
伏,響聲如雷,我更睡不著了。爬起來,來到院子裡的,搬來一塊院子裡堆放的
青石放在泡桐樹下,坐在上面低頭無聊地看螞蟻打架。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村支書弄了一桌席,不過是燉了一隻雞,弄了幾個肉
菜,一大盤子炒雞蛋,菜雖然不是很多,酒卻弄來了一大罈子。


「來來,三位領導大熱天的來到我們鄉下,為了幫助我們脫貧致富,我們打
心眼裡感到高興。咱是鄉下人,大道理說不出來,能表示心意的就是這個了,」
村支書站起來端著手裡的大海碗說道,「這碗裡裝的是鄉里酒廠釀的地瓜燒,好
東西啊,這可是我藏了八年的寶貝啊,現在的酒沒法和它比,干一口。」


村裡人實在,你不喝不行,我看著手裡的大碗,這碗酒沒有一斤也有八兩,
酒色成米黃色,端起一聞,濃烈的酒香沖的我直想打噴嚏。喝下一口,從口腔到
嗓子眼直到胃裡,火辣辣的酒勁线了,比我喝過的衡水老
白幹勁還大。


王天亮看來酒量不小,二話沒說就喝了一口,喝完,抿下嘴說:「過癮,過
癮,好酒。」


李同就不行了,端著酒看了半天,才皺著眉頭喝了一口,酒一下肚辣的他直
吐舌頭。村支書和幾個陪坐的村裡人看了哈哈大笑,村支書夾了一筷子菜放在他
面前的碟子裡「:吃菜,吃菜,壓一壓。」


農村人喝酒沒有什麼過多的酒詞,只是端起碗來敬你,你要不喝他們就瞪眼
說我們看不起他們鄉下人。酒雖然很沖,不過幾口下去,我倒是喜歡上了,辣勁
過後,嘴裡生出一股綿甜,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香氣,而且還不上頭。


李同的酒量真不行,沒幾下就被灌倒了,村支書見了說道:「你們別見怪,
這也是我們這的風俗,不管夠你們酒,我們當主人的不合格啊。」


王天亮笑著說:「支書是想把我們三個都弄倒啊,你們人多,我們人少,不
公平。既然來了,我也就入鄉隨俗,敞開了喝,不過我可架不住你們人多,這樣
吧,支書你挑個人,我們倆對喝怎樣?」


王天亮看來是有酒了,說起話來也不怎麼客氣了。大凡喝酒的人在酒桌上都
不認輸,加上喝了酒,誰也不服誰,立刻有兩個自認酒量大的站起來,舉碗朝我
和王天亮敬酒。


到這個時候,一般就成了喝急酒了,我對此很不習慣,我喜歡慢慢喝,這樣
心裡比較有數,一般喝不醉。喝起急酒來,那就沒譜了,百分百會多。我不由得
在心裡埋怨王天亮,四十多的人了,還這麼容易嗆火,你酒量再大,我看也得趴
下。


兩個村民也不多說,咕嚕咕嚕半碗酒下去了,見這王天亮也有點後悔了,這
麼個喝法,他也受不了。可是不喝不行,火是他嗆起來的,到了這地步,就是刀
子也得往下嚥了。


我一邊暗罵王天亮,一邊憋著氣把碗裡剩下的酒喝了。看我倆喝了,在座的
村支書等人臉上露出歡喜的神色,他們一貫直來直去,不藏不掖,你爽快地喝了
他們敬的酒,在他們看來你就是看得起他們,是把他們當成了朋友。


酒喝的痛快,情緒也就上來了,村裡人不但和我倆喝,他們之間也開始互相
劃起拳來,轉眼間,一缸酒見了底。這還是我第一次喝這麼多酒,而且還是高度
的純燒酒,到最後,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頭暈得厲害,看人也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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